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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墨水滴落在宣纸上,纪元衡把毛笔丢回砚台,问道:“何时你也爱说风凉话了?”
齐游唇角的笑意消失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属下是觉得丞相该给楚明景换个地方躲藏,假若有一天出事了,丞相会追悔莫及的。”
他当初是极力反对纪元衡救楚明景的,并且他读中原的诗书多年,可谓是对中原文化了如指掌。
只是齐游到现在也没明白纪元衡救楚明景是图什么。
楚明景无非是一个烫手的山芋,纵那楚明秋的性情不定,想要斗过他,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妄想的。
齐游细细一想,从风南仪入了丞相府以后,纪元衡也不再凡事都和他商量了。
纪元衡又提起毛笔,在纸上写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“岂”字,问道:“你认识本相几年了?”
齐游沉默片晌,他来楚国已有五年了,而在纪府的日子却长达四年。
他笑着答道:“来年便是齐某在纪丞相手底下做事的第五个年头,当时齐某一穷二白的,丞相那时还在刑部做侍郎。”
“齐某是亲眼目睹纪丞相是努力的一步一步登到高位,实属不易。”
纪元衡在外人看来,几乎全是冷血的刽子手、不懂得人情世故。
但齐游清楚地了解纪元衡的为人,他孤僻高傲,不喜欠他人人情,他的抱负也是异于常人。
就譬如这纪府的宅子,当年江陵城无一人敢买,偌大的宅子曾无端的死过数十人,许多百姓都认为这所宅邸沾染了脏东西。
本是价值万金的宅邸被纪元衡用了一百两白银买下了,众人纷纷说这纪元衡要遇大灾,可到现在也没出一点事。
所以有了纪元衡吓走了恶鬼这等荒谬的说法。
哪怕纪元衡升为丞相之时,崇民帝要给他赐一座江陵城最为华美的宅子,纪元衡都婉拒了。
其实齐游一直没看明白纪元衡,他做的事每次都能让人意想不到、摸不着头脑。
纪元衡的目光仍停留在宣纸上,对着那歪歪扭扭的“岂”字,问道:“齐兄认识本相这么久,你见过本相栽过一次跟头吗?”
齐游的表情有些抽搐,无奈地笑道:“齐某说实话,的确很是佩服丞相的运气,这些年来想刺杀丞相的不少,得逞的至今未有,即便是丞相受了伤,也能很快就痊愈。”
“若是换作旁人,绝不会像丞相一般,次次都有惊无险。”
纪元衡又问道:“那这次,齐兄觉得本相会败在楚明秋手上吗?”
齐游的声音清朗,回应道:“齐某觉得丞相不会败在楚明秋手上。”
他在心里默默念道:不败在楚明秋手上,也会败在别人手上。
纪元衡眉毛舒展,身子靠在椅背上,说道:“这几日楚明秋装病,他在甘露殿倒是自在,那些老官儿大事小事都找本相,还要给他们写劳什子的回信。”
自小纪元衡就对文人墨客没有多大的好感,心里到底是明白学识渊博跟舞刀弄枪是有差别的,只不过他对书文没天赋,总是事倍功半。
齐游负手上前,走到桌案前,拿起宣纸,大眼一瞟,说道:“丞相没长进就算了,又怎地还退步了?”
“这一笔一画,都未能看出来丞相是用心写的。”
纪元衡淡然说道:“本相是用毛笔写的。”
“……”
齐游叹了一口气,把宣纸卷了起来,说:“齐某实在有愧,实在有愧。”
纪元衡颇是疑惑地凝眸问道:“齐兄何来得愧?”
“本相也教齐兄剑法,可齐兄不也是没学会一点。”
齐游顿时有点窘迫,低头说道:“丞相此言有理,各个人都有其擅长之处,有其不擅长之处。”
想他熟读经书,自是比常人聪明,偏偏学剑不成,而纪元衡则是天生的习武之人,剑法利落干脆,跟性格一致。
纪元衡很是乐意听齐游说这些话,把心中的不解一同说出来:“本相向来认为有何事当面说才是最为爽快的,甚是不理解他们那些个老家伙非要以书信相通,本相思虑着或许是他们行走不便,才这样的。”
他一语言尽,便听见“叩叩”地敲门声。
“夫君,为妻给你做了山药鱼片汤。”
门外女子的嗓音软糯,让人不由得拒绝。
纪元衡应了一声,说道:“进来吧。”
“吱呀”门开,进来的女子身穿银色云锦长裙,面容泛红,嘴角含笑,她端着绣梨花瓷托盘,那碗鱼片汤还散发着热气,不难看出是刚出锅。
齐游识相地朝着风南仪颔首叫了声“夫人。”
然后自觉告退。
纪元衡则是拧眉看着风南仪,问道:“你,不冷吗?”
风南仪屈身把鱼片汤放在矮桌几上,笑着说道:“我在东厨有柴火烧着,嫌热便把氅衣脱了,等汤做好了,又急着想让夫君尝尝,许是慌张的缘故,没有觉得冷。”
纪元衡起身过去,他猜测风南仪是有事相求。
他用勺子抿了一小口,味道却是意外的鲜美。
“此次来,有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