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话……好像是意有所指？”
谢霍摇了摇头，没有说话，崇渊帝端起茶杯，看着门外继续道:
“当年，我们为了得到这一切，付出的代价，有多大，你知道的，要不然，这里也不至于这么安静。”
谢霍的眼神变得暗淡了下来，失去了光芒，两眼无神的看着半空中的某处，继续听着崇渊帝的话。
“当年，你的儿子为了助我们完成大业，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，为此，你还失去所有家人，对于这一点，我很愧疚。”
“可是我们做那么多，就是为了将来的那一天，如此惨痛的付出，才得到了今天这一切，所以我们绝对不能，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，拿走我的东西。”
“他要是真的敢来犯我，就别怪我不留情面！”
崇渊帝说话的口吻不自觉的加重了起来，谢霍条件反射的扭过头去看他。
“你到底想要说什么？不止谈心这么简单吧？”
崇渊帝转过脸看着他，满脸的冷笑。
“你看出来了？”
“很难不让人发觉，因为你的情绪总是表现的很明显，不管什么时候都写在脸上。”谢霍说的是心里话，崇渊帝就是一个什么情绪都喜欢表现在脸上的人，在很多年以前，谢霍以为那是他的真性情，实则，是鲁莽。
“慕容旧部的人回来了……”
崇渊帝怔了片刻，半天才喃喃道，眼睛像是失了神。
“难道不是早就回来了吗？这不是这两天的事情。”
谢霍看着他，有些不解。
崇渊帝皱着眉头，犹豫不决，似乎在想，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谢霍。
怎么说，这江山也是他们一起打下来的，他也会有紧迫感吧？
谢老丞相当年付出的代价可不小，本来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大家族，结果现在落得孤身一人，老无所依。
既然付出，那么多，才得到了今天，这一切，现在面临的这种威胁，他应该也是能懂他的感受吧。
崇渊帝沉默了良久，才缓缓抬起头看着谢霍道:
“慕容旧部的人现在已经在范阳发动了反抗斗争，萤火守心的事……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，失踪的大臣都是慕容的旧部！”
谢霍的眸子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闪过，惊愕又好奇。
“怎么……还会有这种事？”
看谢霍的反应没有什么异常，崇渊帝的神色忽然有些失望。
“他们早就是蓄谋已久，就一直等着这一天，现在人已经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，传出去皇家的颜面往哪里搁？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听崇渊帝说完了这一切，谢霍忽然有一种欣慰的感觉。
“现在宫里面局势一片混乱，鱼龙混杂，不知道还藏了多少慕容旧部，尤其是那些老官！我要一个一个的查清楚，把他们全部都揪出来！”
谢霍的眸子忽然沉了下来，他终于知道了崇渊帝的想法。
“其实你今天来……是因为怀疑我吧？想试探一下我对吗？”
崇渊帝立马装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，不可思议的看着谢霍。
“你怎么能这样想呢？在这个宫里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，更何况……你当年为了我付出那么多，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啊？”
谢霍并没有觉得他的话，有多让他觉得感动，反而释然的看着他，道:
“其实我是无所谓的，反正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，再说了，你最信任的，难道不是凌妃吗？”
“她只是个妃子，跟你们扯不上关系，你们是我的大臣，是要参与朝政的人，她……跟你们完全不沾边。”
崇渊帝有一搭没一搭的解释道，自己都没有发现，哪里有些不对劲。“既然跟我们不一样，那为什么她可以影响你的决定呢？”
崇渊帝微微一愣，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毕竟谢霍的话没有错，他在乎凌妃，会听她的看法，甚至会采用。
“或许她只是，聪明了一些。”
“如此说来，聪明的人是不是就更容易不会被发现一点，因为她聪明？”
崇渊帝眉头紧蹙在一起，面露不悦，很不同意他的说法，或者说不愿意相信。
“我自己的人，我自然也会了解，不用你在这起疑心。”
崇渊帝的心思已经表露的很明显，他不愿意相信谢霍的话，只觉得那是在挑唆他和凌妃之间的关系。
谢霍当然是不以为然，他已经不在乎崇渊帝对他的任何看法了，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。
“至于你，只要你安守本分，想要安心养老，我也不会找你麻烦的，希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崇渊帝说完，愤怒的起身，黯然离去，留下谢霍在原地，连恭送的话都忘了说。长时间的沉默。
果然撕破了脸，真相便会浮出水面。
崇渊帝只不过是看在当年，谢霍因为协助他，而失去了一切，对他有一点愧疚感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