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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黄琴梦笑着说:“我想国庆了就回来看一看,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你们要搬家了?”
江美茹用奇怪的眼神看颂祺。而颂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黄琴梦。
黄琴梦用重音夸饰笑脸,说:“怎么?不认识我了?这么大个人了还认生,永远戒不掉的毛病。”但其实一个人戒不掉的始终只有她自己。她的安全被毁灭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颂祺没有对黄琴梦提江沐的事,江美茹同样也没有提顾井仪。或许她只是紧于防范。颂祺本能地感觉黄琴梦在忌惮对话无止境地长下去,虽然她的行李恰到好处。虽然正值假期。虽然她们的对话像一只手轻轻弹奏、弹落玻璃上的屑。虽然她的笑脸像白色外套一样光滑、没有褶皱的阴影。
溜到卫生间查航班信息。删掉通话再删聊天记录。手机调静音。转回客厅颂祺听江美茹问:“不然今天就宿在我家?”
“不用了。我还有事要办。”黄琴梦说着,已经拎起包包站了起来,紧箍右手无名指的钻戒羞涩地闪了一闪。黄琴梦说颂祺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,只会添乱。还是跟她一起。江美茹没有阻拦,心里正巴不得一句。
颂祺没有问黄琴梦去哪儿。但不出所料,酒店是五星级,又两大箱行李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在地毯上,像个碑。室里有夜之河比光流得更远。颂祺也不知道怎么她一见黄琴梦就这样失意。
黄琴梦拎着包包坐在窗前的软牛皮沙发上,籍窗外凋零的微光点一支烟来抽。颂祺站在门边。房里没有开灯。
第二支烟抽完,黄琴梦开口了:“好险她们要离开珞城了,这样我可以快点找房子。”颂祺知道“她们”是指江美茹还有江沐。黄琴梦这一回来果然不打算走了。到底发生什么了?
“男人总之没一个好东西。”一片沌沌的黑里她笑了,声音忽然沉下来,念咒一句:“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然后就不说话了。也许因为极低所以听不到。可她知道她一定是哭了。
黄琴梦要颂祺开灯,开灯颂祺也还钉在地上,不动。她拒绝她脆弱,也拒绝同她亲狎,黄琴梦睁睁看着颂祺,忽然发话:“都是因为你!如果那时你不去机场——”然后又不说话了。大概也意识到那一场毁灭了她最后的爱。
颂祺说:“我要回江家一躺,拿作业。”黄琴梦没有应;她不再看她。不看就看也看不见。
颂祺很轻地关门。就像她想要自己觉得这门从未被打开过;假装自己从未造访。天哪这根本是一场不知道该形容是什么样的梦,为什么会这样?要她怎么跟顾井仪说?
推开酒店大厅的门,就着台阶蹲下,她知道自己走不远的。天哪为什么会是这样。而且偏偏是国庆假期,顾井仪少不了找她的,要她怎么开口呢?抱歉我妈回来了不得已要取消所有的计划——她知道她不能够。
打开手机,顾井仪果然问她有没有回家。她背对酒店的巨型门脸来来回回敲字,删除,又敲、又删。敲到字跟字都发疯、在对话框撞墙。到最后她几乎要哭了。她拿她当什么她怎么能同样去对待他。
忽然,微信那头顾井仪打了问号过来,“我猜猜你到底要讲什么?”
颂祺熄了屏,又亮开。不能在手机上说。她打字回他还是见面再说吧。可是直到进小区她还是没想好要怎样开口。她很怕会伤害他。没有去江家,顾井仪说在小区楼下的咖啡厅等她。
她一进门,廊角的铃风雨地摇晃,越来越大声。顾井仪携数位板在靠窗的位置坐着,察觉她看他,隔着嘈嘈的人对接她的目光,像行驶在隧道里的列车之于出口。
这情形下被他注意她只觉自己要完了。
还没挨到桌边他就执起她的手。一面拨数位板给她看,高兴而有些天真地问:“怎样?”
“很漂亮。你,在做插画?”
“对啊。噢对了我忘了跟你说,我打算把小老弟接家里了,那家主人要搬走,说是不要了。我打算给新成员置办猫爬架什么的。”
她笨笨应了一句。那一瞬她真是恨的,恨在快乐里温习痛苦。
顾井仪问她想点哪款蛋糕来吃,颂祺很小心地说:“我有话要跟你讲。”
他看她一眼:“要是提分手我可不答应。”然后笑了:“怎么了?”
“我妈,她今天回来了。我想她这次不会走了。”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她不知道我们交往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