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世幕立于空荡荡的地牢之中,仰头透过一处不能称为窗户的洞口能看到外面盈盈的光线。
是个晴朗的天气。
已经三日了,苑琪打点了牢里的人,一切得益于手下们的照顾,牢房内一切安好。
牢头对他也是毕恭毕敬。
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有些寒气逼人,还好多年习武练功,这点倒也不是什么困难。
只是外面的葬乐声扰的他心神不宁。
毕竟是亲生父亲,他却连最终送别一面的机会也没有。
参天昱,还真是冷血啊。
“将军,吃些东西吧。”牢头亲自来送了食物,又关怀备至的对着那个附手而立的背影唤道。
“先放着。”洛世幕头也没回的答道。
“先主的葬礼行进的差不多了吧。”
“是,今日是最后一日了。”牢头一边将食物整整齐齐的摆放至破旧的桌面,一边回道:“将军对先主也是忠心耿耿。”
宫中之人大多被招去参与葬礼事宜,牢内更显得冷清,牢头闲暇下来也想与这个赫赫有名的将军攀谈几句。
“臣心向主,理应如此。”洛世幕过身,平静的看了看牢头,又掀袍落座与破落的凳子上,举起著筷。
“牢头,也坐下喝一杯。”
“小的不敢。”牢头看着将军,连连摆手道:“小的身份低贱,哪里有和将军平起平坐的道理。”
“唉。”洛世幕毫无介怀道:“如今我是这阶下之囚,何来身份尊贵,论起自由,我倒不若你们这般舒适自在。”
“坐吧,今日这般大葬也无人顾得了这偏远的牢房。”
牢头自然不忍拂了将军的好意,更为重要的是,苑琪差人送来的酒他老早就闻着香,就是没那般口福,其实心痒难耐。
“那小的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“坐吧。”洛世幕说着给他倒上满满一杯。
“谢将军。”牢头捧着酒杯,喜滋滋的点点头,然后一饮而尽。
“味道如何?”洛世幕见他喝完之后直添嘴角,便又给他满上一杯,问道。
“好酒好酒,不瞒将军,小的大半生从未喝过这样好的酒。”一杯下肚,显然解不了腹中的馋虫,牢头又举起杯,这次倒没一口饮,而是小泯了一下。
“是吧。”洛世幕勾勾唇角,笑道:“这是瀛月的神仙酿。”
“啊,难怪。”牢头听后更为得意,回去能好好同他人吹捧一番了。
墨记商号在即墨的手上不断的发展扩大,怎能少了酒这一个不可或缺的行业。
自从即墨砸了荆冀私下开的那间神仙楼,人气惨淡,也就闭门大吉,即墨趁机拢来了酒楼里之前酿酒的人,在原材料上做了更改,价钱也调低了许多,现在俨然成了墨记最为得势的一大行业。
只是虽说价格下调,但因为所用的皆是上等原料,且一般供货于富贵人家,普通百姓依旧是难以消费。
所以能吃上一杯神仙酿,是多少酒鬼们梦寐以求的事。
“不过将军,小的做梦也没想过会和将军同在一桌吃酒。”或许是几杯烈酒入肚,牢头面色微红,说话也大胆了些。
“怎么讲?”洛世幕看着他,夹起一根青菜轻轻探入口中,细细咀嚼起来。
菜品都是苑琪让厨子精挑细选过的,也下了一番心思,但在洛世幕看来,始终提不起兴致。